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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的故事·第三部（58）阴差阳错2020年4月9日回来的路上，我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按照昨晚对靳市长的承诺，抓紧时间把沈医生调到我们省儿医，给她一个我已经被收买的错觉，至少让她和那个心内科的大主任安分几天，静待马主任的风暴刮起。等到马主任的反腐风暴刮起了，他们就是想不安分也来不及了。至于靳市长牵扯到沈医生的程度有多深，就不是我关心的，也不需要我关心。
下午，各路带队出去现场考察的各个小组的领导专题开了一个讨论会，讨论这次社会招聘中领导打过招呼的那5个人，都是省里其他地市的医生，有些应该还是非常优秀的。说实话，能从欠发达地区到省城工作还是非常好的一次机会，至少能让自己的下一代有一个更好的起点和更高的平台，毕竟大城市出来的孩子相比农村的孩子来说更加见多识广，胸襟也不一样。随着中国一线城市的房价越来越高，农村的孩子在城里工作生活落户的成本将越来越高，这将大大降低了农村出生的孩子成才的机会，并压抑了这些孩子们的成长空间。事实上，我们这个社会的阶级分化现象已经逐步显现，其中高额的房价就是阶级分化的助推手。试想想，一个在城里都买不起房子的大学生，如何结婚生子安居乐业？所以，事业上小有成就的医生们，以及其他各行各业的精英们，都渴望能在一线城市或大城市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为下一代的成长撑起一片空间。现在北上广以及像我们这样的排在一线城市末的省城每年都会有大量的新一代移民涌入进来，这些移民又进一步支撑了房价的上涨，抬高了后来移民的门槛。那些指望一线城市房价下降的美好愿望永远是不可能实现的，而那些净移民出去城市的房子则永远不能作为投资的对象。从中国城市经济学的角度看，中国的城市与权力架构是相辅相成的，城市规模越大，越处在权力金字塔的顶端，获得的资源越多，如城市的基建投入、大公司总部、高校分布、医疗机构、文化设施、旅游景点等等，相应的机会越多，越加吸引更多的人来居住生活，房价也就越高。而美国情况就大不一样，除了个别城市如纽约、芝加哥之外，大部分城市的资源禀赋相差不会太大，不会出现那种金字塔型的城市架构，相应的城市之间的差距相差不会太大，老百姓就业、生活选择的余地就较多。能进入大城市工作，则成了中国老百姓的唯一选择，尤其是那些拥有一技之长的人们。
经过大家讨论，这次社会招聘的四十人，抓紧时间安排面试，本周完成。只要硬件条件满足的，面试合格即可录用。但前提是要有试用期六个月。六个月内，不能出现重大患者投诉；不能出现医疗事故；门诊量不低于本科室其他医生；至于领导打过招呼的人才，符合硬件条件的就可以录用。六个月之后，经考核通过的，再正式予以录用、签订用工协议、办理户口迁移。经过录用之后，在待遇、职称评定等等方面，与本院其他医生相同。
现在招聘工作政策性强，老百姓关注度较高，而且我们省儿医在全省医疗系统里已经算是明星医院。那些想进我们医院的人肯定会想方设法到处找关系、托人情，尤其是条件可能欠缺一些的，一旦权力或金钱介入到招聘过程中，就容易滋生腐败，进而产生不平等。开完会，我马上交代田主任在一周之内完成所有人员的理论考试、面试，最终根据理论考试得分和面试得分排名公布出录取名单。
至于那些需要照顾的人，田主任自有办法做得滴水不漏，就不用我多操心。忙完今年医院最后一件重要的事情之后，我觉得心里踏实多了。医技楼到位了，人员到位了，改革到位了，激励到位了，明年咱省儿医一定会芝麻开花节节高！
至于新招聘的大学生，原则上由人事部按照此前公布的录用流程进行。至于领导打过招呼的学生，田主任已经私下里给我汇报过，就按照先前商量的方案办。
下午开完会，我就给靳总说了一下医院的决定：沈医生同意被录用，试用六个月考核合格后正式调动。说完，我装着无意说了一句："这个沈医生不寻常啊。
"靳总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懂，答非所问地说："谢谢勇院长，谢谢勇院长。"我暗地摇了摇头，但愿靳市长和她牵扯不深，或者在马主任的这轮风暴中她能成功地躲避掉。最终，沈医生竟然真的逃脱了，而且还是在我的帮助下，这是后话。
下午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就有人在办公室等我：小劢总和小周美女。没有了赵琴在，我这办公室就没人随时伺候，我顿时感到有些空空落落的。幸好办公室里有事先准备好的矿泉水，一人一瓶，算是招待来访的客人。
小劢总说："勇院长，今天小周美女特意邀请我一起来，说要当面感谢你，感谢你对她工作的支持。""谢谢勇院长，当然更要谢谢小劢总，你俩都是我的贵人。"小周认真的说。
小周今天依然是长款米色风衣，里面配的白色毛衣和绛紫色天鹅绒齐膝短裙，配上黑色长靴，显得优雅迷人。
想想和周妍玥第一次就是小劢总介绍的在夏行的私人会所里，欣赏完民乐之后，直接触景生情，当晚就在妍玥身上往事重现，仿佛回到了初恋时与前妻的那段情意绵绵的岁月。
我笑呵呵的问道："小周啊，那个合同签了没？""谢谢勇哥，靳总已经将签好字的合同文本给我了，财务说明天就可以付款，咱们保险的生效日期就从明天开始。我正准备好好请你和劢总好好搓一顿呢。"周妍玥笑意盈盈的说。
"她这个百万的订单，提成超过10万了。"小劢总接着说，"是要好好请勇哥吃一顿了。""不客气，不客气，这也是小周个人魅力+营销能力的结果啊。"我抽出一支烟，顺便给小劢总一根。至于个人魅力，三人听完均哈哈一笑。
"要不，改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咱们今晚痛快一宿不醉不归如何？
"小劢吸了一口烟说。
"哎吆，不好意思，勇哥，今晚我父亲过生日，我得回家吃饭。要不我吃完饭来参加你们的二场活动？"小周姑娘大方地说。
"嗯，好，那就去云顶温泉SPA，晚上我们不见不散。"小劢总暧昧地眨眨眼说。
"好呢，到时，我一定会给勇院长一个大大的惊喜。"小周故作神秘的说。
我与小周的风云际会已经不止一次，对于今晚SPA约会她定是心知肚明，不过100万的保费收入她的佣金至少得20万以上，今晚的再度献身对她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就是不知道她说的大大的惊喜是怎么一回事。
又说了几句闲话，小周先行离去。
小劢笑呵呵地递给我一支烟，说："哥，我这边的合同都签完了。汇鸿集团负责接手这笔货，然后转手卖给农产品进出口公司，他们的合同也签完了。兄弟我的手脚够快的吧？！""太好了。"我兴奋地一拍桌子，"那我们今晚确实值得好好庆贺一下。""好的，我们先喝顿大酒，然后云顶温泉，刚才你的民乐女神还说要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呢。""那报关什么时候？"我关心道。
"报关就是明后天，由嫂子负责，我就不操心了。我负责合同和资金的流转，商务和报关的事交给嫂子了。"小劢接着问道，"你和嫂子这几天咋样了？住在一起还有没有什么火花蹦出来？""哎，你嫂子是漂亮可人的女人，也是个好人、能人，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和她无法回到从前了，心里总是有点别扭。"我可不好意思承认和前妻已经在床上风月几次了。
"哥，且行且珍惜，嫂子这次也是痛改前非。你记得小平同志在八十年代初接见金庸先生说的那句话吗？团结一致向前看。连金庸先生在大陆的家庭在文革中几乎是家破人亡的事都能相逢一笑泯恩仇，更何况嫂子的那段失足呢？我们现在又不是生活在宋代，理学家程颐的那句"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要不得的。再说了，你自己不还有秋那么个麻烦的事呢。"小劢总笑呵呵的说。
"哎呀，男人总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自己可以在外面彩旗飘飘，可不想自己的老婆哪怕红杏出墙一点点的。"我由衷地说。
正闲聊着，手机响了，前妻的电话来了。
"你回来了？"电话里前妻的声音异常温柔。
"对，我中午到的。下午在医院里开了半天会，这会儿刚回到办公室。""这样，贸易的事都弄好了，明天去报关，后天完成交割。"前妻的声音里没有一丝赚到大钱成功的喜悦，更多的公事公办。我知道，前妻的选择是非常的艰难，但我相信，她一旦选择了，就不会中途改弦易辙的。毕竟，她不能一错再错了。
"晚上，小劢总约我们一起聚聚，你要不一起参加？"我试探着问道。
"你们聚吧，少喝点酒。"前妻顿了一下，然后说："我今天晚上想请我那个贸易公司的一些核心骨干聚一下，明天报完关，后天我们去上海，公司就会被查封，他们将配合调查，然后全部失业。这笔大豆交易，是公司关门前的最后一笔交易。"前妻的声音异常伤感。
"好吧，注意，你可不能喝酒。"前妻想再次怀孕，当然不能喝酒。怀孕这事是前妻选择和我合作的一个重要支点，我必须时时刻刻提醒前妻这个支点。没有这个支点，一切结果都很难料定。
"你放心，我会的。"前妻的声音略显感激。
"聚餐的时候，说话注意一点，可不能走漏风声啊。"我故意逗了一下前妻。
"不会的，你放心。"前妻的声音透露出一股职场女性特有的冷静。很多时候，职场成功的女性，比男人更加冷静，甚至更加冷血，因为她们要取得成功，必须必男人付出更多。一将功成万骨枯，不够冷血，甚至不够嗜血，是无法踏遍尸体成为将军的。
"对了，如果公司账上有钱，明天以年终奖的名义，给那些表现好的骨干以及其他员工每人发笔钱，权当是他们被公司解雇后N+1的赔偿金吧，甚至可以多点。钱不够，就从那一个亿里出，反正这笔钱注定不是公司的。"我提了个建议。
"谢谢你替我们公司的员工着想，我就按照N+3给他们发放年终奖，个别以往贡献大的员工，按照N+5给他们发放，希望他们的未来生活会更美好。"前妻不无感激地说。
"哈哈，个别人以往贡献大，可是替坏人干活的。"我不无嘲讽地说了一句。
"你又贫了，不和你说了，我通知他们晚上聚餐了，你吃完饭早点回家，Bye."前妻又叮嘱了说了一句，俨然贤妻良母，挂了电话。
"勇院长，你刚才和嫂子的对话，让我想起了康德的墓志铭：世界上有两件东西能够深深地震撼人们的心灵，一件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准则，另一件是我们头顶上灿烂的星空。"小劢总说，"其实我们这次的商业争斗，就是为了捍卫我们心中的某种道德准则。但是，你能在我们即将大获全胜的时候，还不忘记那些因我们的报复而遭受无妄之灾的那些无辜的人们，我感受到了你心中的那份对弱者的恻隐之情。"小劢总不无文艺地说了这么一句。
"其实也就是举手之劳顺水人情而已。一个亿对国家来说是九牛一毛。多一千万，少一千万，不影响这次事情能达到的实际意义。但对这些即将下岗的人来说，能给他们发放十万或是二十万的年终奖，实际上是散伙费，至少在他们找到下一份工作之前，能对付每月迫切需要的房贷、车贷、孩子的补课费，而不至于生活捉襟见肘时刻处于窘迫之中。""是啊，我们现在很多年轻的家庭都是负翁，被各种贷款所困惑，我们现在的繁荣其实是多年之后的财富提前兑现的结果。"小劢总接着文艺道。
"我们拿着白面的薪水，却操作白粉的心啊。"说完，俩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你刚才说到的震撼我们心灵的另外一件事-我们头顶上灿烂的星空在，这个我倒是很感兴趣的。我时长想，我们究竟是从哪里来？又要去哪里？宇宙大爆炸，产生了各种星云，氢的核聚变产生了各种恒星包括太阳，而后行星如地球，而后产生了生命如我们，可是我们人类又是如何产生的？我们的思想和灵魂的产生更是让人着迷。从物理学研究来看，我们人类本质上是宇宙燃烧的灰烬（氢在高温高压下燃烧，然后发生核聚变变成氦，释放大量的热量，氦继续核聚变，继而产生了炭、氧以及后来的各种金属元素。）可就人类自身来说，我们是慢慢进化而来的还是一蹴而就的？如果说我们是慢慢进化而来的，那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没有进化到一半、进化到三分之二的人类？如果说我们是一蹴而就产生的，可为什么我们人类的机体很多功能特别的强大，如眼睛的光学构造是如此的完美，以至于任何一台照相机都不能与之媲美。能够产生这么完美的构造，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呢？我们人类是不是外星比我们这个星球高得多的文明豢养的宠物呢？还是我们就是那个万能的上帝创造的呢？""哈哈，我只对震撼我们心灵的道德准则感兴趣，因为很多时候他是我们种种行为的籍口，当然，也是维系我们这个社会不至于彻底堕落的最低准则。至于我们头顶上灿烂的星空，谁也说不清，不如不关心的好。""是啊，我有个梦想，等哪天我不做医生的话，我就去天文台工作，慢慢去研究苍穹，慢慢探索这个未知的无穷无尽的宇宙。也许在探索宇宙的过程中，我们终将获得某种永生。""我估计，你如果研究宇宙的话，估计不是永生，而是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我们要庆幸这么多年，辛亏没有哪个新的小行星撞上地球，从而导致我们人类文明一下子的消亡。"小劢总打趣道。
"小行星撞地球，导致了恐龙的灭绝。再来一颗小行星，估计人类还真得彻底灭忙。不过，在小行星撞上我们这个行星之前，我们还是及时行乐吧。说不定我们喝酒喝到一半的时候，真来个行星撞地球呢。""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小劢总拎起包起身吟诵道。
"曹操是唯有杜康，我觉得层次低了点。咱们是唯有茅台，比曹阿瞒高大尚多了。"我起身笑嘻嘻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