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憋屈的年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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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到外公家拜年，外公有六个儿女，前面三姊妹，李母排行老二，后面又接连生了三个男孩。

大舅陈千于，二舅陈锦于，三舅陈辉于，初二这天三个舅舅也到舅妈娘家去拜年去了。

李世玉到外公家的时候，大姨父已经到了，大姨父家离外公家很近，最多也就两三里路，所以来得最早。

李父先给外公外婆拜年，然后和大姨父打招呼道：“顺哥，来得早啊。”

大姨父宁顺清坐在柴火炤旁边烤火，看到李父过来打招呼，也没有起身，只是说道：“嗯，来好一会了。”

李世玉在旁边，看李父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走了出去，也跟着出去了。

李父没发现李世玉，出了门，脸色不是太好，站在屋前的田埂上，抽了一支烟，回来的时候脸色又恢复了正常。

没过多久，小姨父谢新喜一家来了，新喜家是县城郊区的，是一个公办教师，条件比较好，李世玉看到大姨父在看到小姨父的一瞬间就站了起来，热情的喊道：“谢老师，来这边烤火。”

小姨父正准备和李父打招呼，听到大姨父的喊声，也就只和李父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顺哥，来得这么早啊。”

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出来，得到的答案完全不一样。

宁顺清说道：“早一点来好等你来打牌啊，今年不赢你几十块是不会放你回家的。”

谢新喜听后哈哈一笑：“去年可是你输得最多，连相哥都赢了十多块。”谢新喜看到李父在一旁，将李父拉进了话题，免得冷落。

宁顺清说道：“等下吃了饭就开工，谁怕谁啊。”

。。。。。。

初三的时候三个舅舅都回来了。

大舅陈千于也是个老实人，没什么多话，和大家稍微寒暄一下就去弄饭，今天是在他家里吃饭，陈千于在家的时候都他做饭，大舅妈是不会动手的，所以过年的时候也是他和三个姐姐一起做饭。

二舅陈锦于是三个舅舅中心机最深的，拉着三个姐夫打牌，老是有意无意的拦李父的牌。胡南人都打叶子牌，上家很容易就做下家的牌，本来这也没什么，不过李世玉在旁边看着，发现二舅有时候会放小姨父的水，该碰吃的不会去碰，让小姨父吃进。

不就是玩个几毛钱一胡嘛，需要这样吗？

不过李父的手气，技术都不错，竟然还赢了。李世玉大为解气。

过年拜年的顺序从大到小，先是外公家，如果外公住在大舅家，那么第一天就在大舅家里，如果住二舅家就在二舅家里，然后就是三舅，再就是大姨家，本来应该是李世玉家的，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先到小姨夫家，然后就找几个理由，只派小孩子过来代表一下了事。

再一次经历李世玉才真正体会到父亲的委屈，难怪会越来越喜欢喝酒，还经常会喝醉，原来这是在逃避。李世玉也有点逃避与他们的接触，不愿意想起有关的事情。

初八，走完所有的亲戚，(我们这里给亲戚拜年叫走亲戚)李父开始安排今年的事情：“世华，世玉，我和你妈过几天就去深证，你们在家里要听话，世华在学校寄宿，这是1000块钱，交了学费剩下的给你做生活费，如果不够的话找你外公要。”说完递给李世华1000一叠钱，李世华接过放在了口袋里面：“爸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争取考个第一回来。”

李世玉不由的白了一眼，李世华自己太了解了，除了这一次考得好一些外，后来就没考好过，比自己还差，只是能说会道，总能够找到理由，不是考试的时候感冒了，就是题目太难了，大家都没考好什么的，后来高考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理由，说是考试前在学校吃饭饭菜不干净，拉肚子，状态不好，没考上，结果复读了一年，还跑到市里的学校去复读，在读书的时候去了隔壁艺术学校学口琴泡妹子去了，自然又没考上。

当然，父母是相信李世华的，李世玉也不会去自讨没趣。

说完李世华，就该说自己了。

果然，“世玉，去年你说放牛耽误了你，所以成绩不好，我原谅你，今年不用放牛了，成绩再考不好的话那就要挨打的。”

李世玉已经打定主意要改变自己家的状况，那么就不能留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庄，在这里永远都赚不到钱：“爸，我想跟你们一起去深证。”

“不行”李父考都不考虑一下，一口气就拒绝了。

“爸，我实在是读不进去书了，看到书头就发晕。”李世玉先否定自己的学习。

“那也不行，读不进去也要读。”李父口气没一点送动。

“外公身体就不好，过年的时候，舅舅他们意见已经很大了，说只照顾我们家，自己的孙子都不带了。”这个话舅舅们没有说出来，不过农村就是这样，就算现在不说，以后也会拿这个来说事。

李父听着也有道理，看了李母一眼，估计李母也有这方面的担忧。

“深证那边实在是太苦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你去也是受罪，而且我和你妈都要去捡废品，也没时间照顾你。”李父换一个角度，试图说服李世玉，只要说服了李世玉，再怎么样也先挺过这几年，到时候读初中寄宿了就好了。

“怎么会呢？租个房子又不要多少钱。”李世玉装作毫不知情地说道。

李父不得不解释道:“我们没有边防证，办不了暂住证。所以租不了房子。”

李世玉等的就是这句话：“那办个边防证不就行了吗？边防证很难办吗？”

其实李世玉不清楚的是，边防证好办，但是暂住证不好办，在深证最重要的暂住证。而李父也知道暂住证难办，但是具体有多难办也不知道，没有去办过。

李父想了想，见没有其他的办法，就说：“我先去问看看吧，办不了的话就留在家里。”

“怎么会办不了，要是办不了的话就去找姚姑父，一定没问题的。”这些李世玉都已经考虑过好久了，方方面面都有了预案。

姚姑父是李父堂妹夫，县工商局局长，一般有什么事找他基本上没问题，只是李父从来还没有去找过他帮忙。后来在93年的时候县工业品市场竣工，摊位出售，才2000一个，知道李父有钱，姚姑父留了几个位置好的地方，李父怕麻烦人家，也是没有要，后来在零几年的时候涨到几十万一个，直接把李父骂个狗血淋头。

第二天李父李母带着户口本，身份证去了县城，找到县公安局，公安局专门有一个窗口办理边防证，程序倒是不复杂，只是时间要得长一下，审核什么的要半个多月，没有多犹豫，提交了材料，交了100块钱的费用，半个月后就可以拿证了。

这半个月，李父将家里的事情安排一下，外公那里也去回了话，李世华也到学校去读书了，放假的时候就到外公家去，田地给伯父种，房子也托他照看。这年头田地给别人种也不容易，不但不收租，还要自己交农业税，要不然过几年田地荒了，再种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正月二十三，边防证终于拿到了，第二天李父就带着老婆孩子一起踏上了南下的火车，因为比起其他人来晚了半个月才走，车上倒不是很挤。

一路铛铛的慢慢摇，李世玉显得很沉默，找老爸老妈聊天是不现实的，只能在脑海里想着今后的打算，现在年纪太小，想去做点什么都不合适，只能到时候看能不能给爸妈想一条好一点的门路，不要再怎么辛苦了。

30多个小时后到了深证的布吉火车站，再乘短途到罗胡区，深证最先发展的就是罗胡区，天南地北的人都往这里集中。

李父在这里捡了2年破烂，大街小巷没一个地方不熟悉的，很快在郊区找到了一户正在出租的民房，这个地方是李父特意选的，房子还算不错，三间瓦房，一个大院子，处在罗胡区和富田区去之间只是离市区比较远，房东老板在罗胡区买了新房子，这里便空了下来，所以价格便宜，一年才1000块，在李父看来，最理想的是有一个很大院子，捡的那些个破铜烂铁也有个放处，最重要的是房东有关系，答应帮忙办理暂住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