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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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林其乐“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她才犹豫着问：“晓青，你……你喜欢余樵啊？”</p>
<p>“你喜欢他什么？你是在北京和他聊天认识的吗？”</p>
<p>耿晓青说：“樱桃，从你第一次和我描述起余樵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他了。”</p>
<p>来班里正常上课的学生越来越少了，有在准备自主招生的，有想最后拼一把竞赛保送的，也有准备出国的，譬如岑小蔓。林其乐听同学们议论，说岑小蔓正在学SAT，下学期也要去香港准备AP考试了，她要去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距离蒋峤西的学校只需两小时的车程。</p>
<p>林其乐当然会有些羡慕，钦佩岑小蔓的勇气、自信以及那种能力。那是她不拥有的。</p>
<p>而林其乐拥有什么呢。</p>
<p>越到高三，到十八岁，这个人生的岔路口，林其乐越开始反复思索这样的问题。</p>
<p>蒋峤西最近功课有点忙，他打来电话的时候总是很晚了。林其乐有几次想听他的声音，又不想聊下去了，因为她能感觉到蒋峤西很累，非常困倦。</p>
<p>“为什么要学这么累啊？”林其乐问。</p>
<p>蒋峤西说：“你小时候也常这么问。”</p>
<p>林其乐说：“所以为什么呢，你已经把托福和SAT都考完了。”</p>
<p>蒋峤西说：“没有为什么，没别的事可做。”</p>
<p>“你不是可以去堂哥家吗？”林其乐问。</p>
<p>“以前放假去，是去玩的，”蒋峤西说，“堂哥有自己的生活，我马上就十八岁了，我应该独立了。”</p>
<p>林其乐说：“你要不要多睡一会儿。”</p>
<p>蒋峤西说：“我想再听你聊聊天。”</p>
<p>“为什么？”</p>
<p>“我也不知道，”蒋峤西说，忽然笑了，“如果有个专业，是可以使人幸福的，樱桃，你可以去当研究员。”</p>
<p>音乐交通广播里说，小天王周杰伦2007年世界巡回演唱会将于11月底移师上海，这也是他今年在内地的唯一一场演出。</p>
<p>杜尚一有时间就在学校各教学楼里流窜，他羞红了脸，压低帽檐半挡住脸，去厕所贴小广告，到了周末，又去附近各大补习班里头发名片，宣传蔡方元那个叫做“1990狠狠爱”的奇怪网站。</p>
<p>就连实验高中方元百里的大小网吧，都留下了杜尚勤勤恳恳做地推的身影。</p>
<p>蔡方元老板大手一挥，当即支付了两张880的内场票，给好兄弟杜尚和他女朋友一块儿去上海玩个痛快。</p>
<p>电视上在播国际大新闻，朝韩首脑第二次会晤。</p>
<p>“卢武铉总统夫妇跨越过了黄线，与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日握手，这一天注定将永载史册！”</p>
<p>十月底，新华书店门外挂出了大横幅：伴随8090整个童年时代的哈利·波特系列小说，即将迎来最终大结局。</p>
<p>在新华书店排队买《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的大人孩子们实在太多了，林其乐一边背着书包排队，一边还低头翻英语单词卡，中途黄占杰从麦当劳回来了，递给她一杯香草奶昔，两个人站在一块儿排队。</p>
<p>黄占杰望着前方漫漫人潮，忽然感慨道：“什么时候，我也能有罗琳阿姨这么多的读者啊！”</p>
<p>“到那时候，你爸妈肯定就不反对你写小说了。”林其乐对他说。</p>
<p>黄占杰扬起嘴角笑了笑，居然有一丝邪魅。</p>
<p>林其乐在家认认真真写完作业，接着沐浴更衣，坐在被窝里聚精会神看《哈利·波特》大结局，一直看到快12点了，爸爸从外面敲门，推开门了，轻声道：“怎么回事啊，樱桃，早点睡觉了。”</p>
<p>林其乐应了一声，忙把书签插进书里，拉开被子倒头就躺好闭上眼了。</p>
<p>被她用来当作书签的，是一张被掰断了的中国奥林匹克冬令营营员证。蒋峤西的脸被塑胶干裂的纹路布满，又被林樱桃仔仔细细地用胶水粘了起来。</p>
<p>照片里，蒋峤西面目全非。他好像是憎恨他自己的，他要与过去决裂。林其乐一直知道，他有自己的伏地魔要去战胜。</p>
<p>林其乐看《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看了快一星期，她有时会拿起那张书签，凝视蒋峤西穿着校服的没有感情的眼神。</p>
<p>她的整个少女时代，整个青春期，全部与他有关。</p>
<p>蒋峤西时不时还会从香港发短信来。他周末去堂哥家吃饭，堂哥家有只小狗，叫做Lassie。蒋峤西发了一张他和Lassie的合影过来，这合影忽然让林其乐明白了，为什么当初蒋峤西来到群山，一听到她提起小兔子便“心动”了。</p>
<p>照片里抱着Lassie在长椅上笑的这个大男孩，和营员证上死气沉沉的“蒋峤西”竟真的是同一个人。</p>
<p>“我看完哈利波特的大结局了。”</p>
<p>蒋峤西深夜离开自习室，回到他在附近租住的住所。路边有些卖港式甜点的小车，有牵着孩子的年轻母亲，有相拥亲吻的情侣。哪怕身在香港，蒋峤西有时也觉得身边有樱桃在陪伴他。在童年时期，他就学会了靠幻想来获取精神上的安慰。</p>
<p>他问电话里：“结局是好的吗？”</p>
<p>“嗯，”林其乐靠坐在床头，揉她哭红了的眼睛，她看膝盖上的这本书，“哈利打败了伏地魔。正义战胜了邪恶，光明战胜了黑暗，爱战胜了恨。”</p>
<p>蒋峤西问：“然后呢？”</p>
<p>“然后哈利成了一名傲罗，仍然和罗恩、赫敏他们在一起。他和金妮结婚了，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还有了三个孩子。他送他们去上霍格沃茨。”</p>
<p>蒋峤西说：“他好幸福。”</p>
<p>“嗯。”林其乐掀到了最后一页，她给蒋峤西念那最后一句。</p>
<p>“伤疤已经十九年没有疼过了，一切太平。”</p>
<p>※※※※※※※※※※※※※※※※※※※※</p>
<p>－－－－－－－－－－－－－－</p>
<p>本章注释：</p>
<p>＊2007年9月24日（北京时间25日）《生活大爆炸》正式首播。</p>
<p>＊周杰伦2007年世界巡回演唱会第二站于2007年11月24日在上海举行，这也是同年内在中国大陆的唯一一场。</p>
<p>＊2007年10月28日，哈利波特系列大结局《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中国出版。</p>
<p>＊麦当劳香草奶昔：已于2014年全面下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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