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月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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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琰见何昭君欲要冲着袁慎发火,忙开口道:“昭昭是该多吃些,阿兄看了便也是心疼的。”见楼垚与袁慎都给自家妹妹夹菜,自己作为昭昭的亲兄长,自然也不能少了关爱。何琰也夹了几筷子肉给何昭君,还让静淞再给她添了一匙菰饭。为了不让五兄伤心,何昭君硬着头皮,将压成小山一般的饭菜吃了个干净。
晚膳过后,何琰便要吃药,以及请医士帮其舒经活络。何昭君唤了景铄侍候,其他人她终是不放心。何黎则是拉着楼垚回了自己院子,说是得了几本人送的好书要给他。于是送客的任务,就交给了何昭君。本来是想着随意找个人打发袁慎便是了,但何琰却说要以礼相待,让她亲送。五兄都发话了,何昭君这才不情不愿地答应。毕竟在外人面前,还是得给五兄面子的。何昭君心中疑惑,也不知这袁慎不去做官,跑来教书是作甚。
“安成君就没话要对袁某说吗?”
何昭君停住脚步,转身看向袁慎。淡淡月光洒在袁慎身上,他浅浅笑着,眼里是她看不懂的情愫。
“说什么?”何昭君神色淡淡,语调平缓的说,“要是袁公子是巴巴跑来听我说多谢二字,那便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虽说袁慎师从皇甫仪,有他做啊黎的夫子自是好的,可谁知道这狐狸心里打什么算盘呢。说不定英雄救美的戏码,还是他袁慎自导自演的呢。哼,不过她何昭君吃过一次亏了,不会在英雄救美这事上再栽跟头。
“想从你嘴里听一句好话可真难。”袁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后快速摇晃蒲扇。
何昭君冷哼一声,要听好话,大可找那些迷恋你的女娘去,同我来瞎掰扯什么。何昭君欲要走,袁慎却又唤住她。
“袁某的外袍,安成君难道不想还了吗?还是说,安成君仰慕在下已久,欲打算珍藏起来不成。”
何昭君真想问问袁慎,他是如何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般羞耻之言来的。
“我扔了。”何昭君冷冰冰地,不带丝毫感情的说。
“我不信。”袁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何昭君忍住想打他的冲动,唤了一声霁月让她将衣袍取来。袁慎看着脸气得发红的何昭君偷乐,还是这样瞧着更有生气些。不多时,霁月便将衣物取来,递交给袁慎的男仆。
“现下,可以走了吧。”何昭君极为不耐烦的看着袁慎,她只想快些将袁慎送出府,省的让人瞧了心烦。
“袁某瞧着天色已晚,怕是快要宵禁了,不若……”
“不若什么不若!”何昭君气呼呼地冲着袁慎喊道“难不成袁公子还想住下不成。一个大男人整天啰里啰嗦的,烦死了!静淞替我送客!”说罢,何昭君衣袖一甩,便大步朝着离开了。
那边霁月忙快步跟上何昭君,这边静淞便朝袁慎万分抱歉的作礼道:“万请袁公子见谅,我家女公子她近日身子……不太爽利,所以这才脾气火爆了些。”
袁慎一下一下的摇晃手中蒲扇,看着何昭君离去的身影笑着道:“无妨。让你家女公子发泄一通也是好的,总好过她将情绪独自闷着,郁结于心。”
静淞这才恍然大悟,恭敬的点点头送袁慎主仆出府去了。
不知是不是何昭君故意避着袁慎,在何府教书的这半年多来,袁慎却也是极少见到何昭君。
日子也是过得极快,不知不觉间已又到了上元灯节。可何府却是冷冷清清,丝毫没有过节的气氛。其实往日也是这样冷清,毕竟父兄几个都各自驻守边关,总是离多聚少。可现在不同了,就算是相聚却再也聚不起来了。
袁慎还是一如既往的与同窗举办猜灯谜的活动,只不过换了个酒楼而已。楼垚还是会去猜灯谜,因为他想赢一只送给何昭君。可是他总是猜不出,猜到的又被人抢先一步,楼垚只能花钱买了一只灯笼送给何昭君。可站在何府门口,他却犹豫了,于是乎灯笼没有送出去,他的心里话也没有告诉何昭君。
冬去春来,京都又换了一番景象。程少商与凌不疑订亲,他二人犹如蜜糖甜。袁慎也做了个官,来何府的日子也少了。何琰身体好了许多,已然能打拳练武,只是还得继续服药。何黎也懂事不少,规矩礼仪,读书习武一样没落。楼垚常常会来何府探望,陪着何琰练武练箭,陪着何黎读书练字。只有何昭君依旧神情冷淡,少言少语。
“谁?不认识。”何昭君独坐园中饮茶,她依旧神色冷清望着那桃花树。
高阳世家许氏与东海世家徐氏前年喜结连理,今日是徐二公子寿辰,特邀请京都城各世家勋贵出席。何昭君不知道为何会送请帖给自己,毕竟她还在戴孝期间,不宜出席。而且何府似乎与这二府并无往来。
“阿姊便去也无事。致远想来,徐府既特邀,怕也有交好之意,多一个朋友也是好事不是么。”
“徐二公子既都不介意,阿姊又何苦多想。”
何昭君抬眼望去信步而来的何黎,心道幼弟真是长大不少,看来这书真是没白读。不过,总觉得他气场过于成熟,像极了某个总是端着架子的人。
徐氏与许氏两家,都是书香门第,这府院也自是风景别致,独有一番悠然自得的清野幽静风味。何昭君虽依旧装扮清雅,但想着是来贺生,不应穿得太过素白,于是穿了一件绣有芙蓉暗纹的衣袍。虽说主人应是不介意才邀请她来,但自己也理应注意些,于是备了厚礼而来,足足有六份礼物。其实何昭君还是想不明白的,怎么会邀请自己呢?不想太引人注意,何昭君便落坐女宾席的角落。她收敛了一些冷气,只是表情依旧淡淡的。本来她也就是个不太爱笑的女娘,这是都城人人都知道的事。
“安成君,您赏面同我喝一杯吧。”徐家许夫人迈步从主位走到角落,她端着酒轻笑着看着何昭君。
何昭君缓缓起身,与她同饮一杯,本还想说句话,可谁知许夫人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我原以为你会变了,没想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生厌。”
何昭君不明所以,嘴角方才要扬起的笑容也慢慢落下,只见许夫人将酒杯用力摔向地面,朝着何昭君高声大喊:“何昭君,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这是怎么了?各自谈笑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齐刷刷地都朝女宾席位看来。
“想来,你怕是忘了我了。”许夫人呵呵冷笑两声,
“何昭君,你的任性妄为害死何府上下难道还不够吗?如今,你又要来害我!!”
原来这许夫人年少时便对何府三公子一见倾心,那日乞巧节本是要同何瑾表明心意。谁知何昭君跑了出来,不由分说一把拉走了何瑾。看着手中未送出去的短剑,许夫人心中伤心难过,又当众被其堂姊取笑,尽觉颜面尽失。
“许夫人还是莫要胡说。”程少商看不过去,帮着何昭君说话。
“我胡说?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程少商知晓隐情,自然出言:“这根本不关昭君阿姊的事!许夫人你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我与何昭君的事,同你何干?!”许夫人在气头上,谁要是为何昭君说话,她自然不留情面的抨击回去。
凌不疑从男宾位走过来,护在程少商身前,语气冷冰眼带威胁地看着许夫人说:“还望许夫人慎言,更不要伤及无辜。”
“无辜?难道我不无辜吗?”许夫人闻言,像是疯了一般,她仰天大笑然后看向何昭君嘶吼:“何昭君,要不是因为你偏要嫁与那肖世子,何府上下也不会跑去喝你的喜酒,怀瑾公子也不会死!你敢说,你三兄的死,与你无一丝干系吗!何昭君,你也有钟意的男子。谁不知你与楼垚有婚姻,谁人不知你喜欢楼家小公子,为他办诗会设马场布箭会。可笑的是,你们青梅竹马居然比不过一个从天而降的程少商。你知不知道,听到楼垚与你退亲那日,我开心得要命!我在想,你何昭君也有今天啊!可很快我就知道乐极生悲是什么意思了!我喜欢你三兄多年,你将他害死也就罢了,我好不容易慢慢放下了,又得了个如意郎君,你却非得要折磨我!”说罢,许夫人便抬手用力打了何昭君一耳光,在何昭君的面颊上留下红痕。
楼垚冲过来护住何昭君,愤愤不平地对着许夫人道:“父兄不是昭君害死的!”
“你说这些做什么?!”徐二公子忙跑过来拽住许夫人,生怕她再对何昭君做出什么事来。
“怎么,你怕了吗?我偏要说!”许夫人一把推开自已的夫婿,冷笑着说:“全都城谁人不知,你徐成均钟情于何府幺女何昭君多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徐成均突的顿了声,没再说话,更没抬眼看自家夫人。
许夫人又看向何昭君,指着身侧的徐成均好笑地说:“就连你给楼垚办的宴会,他得巴巴跑去,只为瞧你一眼,同你说句话。可你呢,你怕是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更别说他喜欢你了。也是,你心里只有楼垚,又趾高气扬,还能装得下谁?我本想着嫁个品行好的郎君,相夫教子,相敬如宾也不错。可自己的夫君日日夜夜心中挂的都是旁人,这是什么滋味,你可有尝过?你知道这些年,我过得是什么日子吗?!”
“何昭君,你知道我有多痛吗!?”许夫人哭喊着,仿佛要将自己这些年来受到的屈辱全部发泄而出。
你以为我不恨自己吗?!如果换我父兄活,那我死千次万次又如何!你说你痛?我亡父丧母,傅母被剜眼剁足,兄嫂子侄无一不惨死,堆积如山的何家军,你痛?你能有我痛吗?可这些话,何昭君没有说出口。她不会说这些话的,说出来让人同情,让人怜悯吗?
“我从不知,你钟意三兄。今天你打我的这一巴掌,算是往日的何昭君替你赔罪。”何昭君神色依旧冷淡,好像没有因许夫人的言语丝毫动容。
许夫人似是没料到何昭君会如此说,她此刻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一样。
“许文茵,你知不知今日是什么日子?你在这里高声喧哗是作甚!”徐成均低沉的嗓音里带着颤音,他没想过会有今日的局面。
“徐成均,你自己也知道今日是何日子啊?那你还邀请她作甚!”
徐成均长叹一气,他满是不忍地看着许文茵:“我竟不知你如此难受,不若我们就此分开,也不委屈了你。”
许文茵闻言一抖,又冷笑两声道:“我偏不与你分开,我就是要你同我一般难受,明明有心悦之人,却永远无法同他在一起!”
“这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搞出这些糟心事来做什么!”徐大娘子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瞧着这乱做一团的宴席,还有捂着胸口哭的许文茵脑瓜子嗡嗡作响,只得命人先将许文茵带回房去。
徐成均不敢直视何昭君,他声音不高,却听得出来他有些紧张,“我家夫人吃醉了酒,胡言乱语。方才,方才,她,我……”
良久,徐成均仰天长叹一气,他第一次扭头直视何昭君,却又笑转为哭。徐成均要说些什么,想来每个人心里都有数了。
何昭君朝他恭敬作礼,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袁慎大步跟上何昭君,他走上前去拦住何昭君去路。“你平日里受了气自是要还回去的,怎么今日平白挨了打,却不声不响了。”
袁慎一向对事不对人,徐成均今日这事确实办的不妥当,许文茵心中有怨气可发泄,却不该动手打人。何昭君往日确实飞扬跋扈,不把谁放在眼里,可是也未曾听闻她作威作福骑在其他女娘头上。他袁慎从来不偏不倚,可今日看着毫不反击的何昭君,他心里当真是难受。他知道,或者是说都城人人都知道,何府是她的软肋。许文茵说的那些,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点火。
何昭君什么都没回答,袁慎低头看她,才发现她哭了。许文茵说的每一句都是一记耳光,打在她的脸上,落在她的心里。琥珀色的眼角,哭得红肿的眼睛,依旧倔强的挺直自己的高昂的头。她本就清瘦的双肩此刻轻微的颤抖着,眼泪大颗大颗源源不断的落下来,何昭君双唇紧闭,不然自己发出一丝哽咽的声音来。
袁慎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带她走。
袁慎抬手朝身后的众人作礼,然后一把拉住何昭君的手腕,步伐坚定的走出院子。袁慎确定了自己的心,就在此时此刻。他本想着与何昭君保持距离,可是却不由自主的想起她来。她不适合自己不是吗?他们理应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将他们纠缠在一起?思来想去,袁慎才发现让他们彼此缠绕在一起的人,不是怀瑾,不是程少商,亦然不是楼垚,竟是自己。
我本无意惹惊鸿,奈何惊鸿入我心。我原本不是有意的去招惹惊艳了时光的你,但是你却悄无声息的在我心里了。
风轻扬起他们二人衣裙,在这煦风和日的暖夏里交织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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